差地别。

只是,他们的感情没有改变。

崔珩是个城府极深的男人,却带着野性。他像是冉庄外面庄稼地里永远也锄不干净的野草。他从心底厌恶一切压在他头上的东西和人,就像一只被困在权势、金钱和纵横交错复杂的朝局做的牢笼中的野兽,外表也许斯文,也许温顺,甚至也许脆弱,实际上却野性难驯。

崔珩听见有人进来,抬头,烛火照在他的脸上,显出珠光宝华。“柳掌印大驾光临,未曾远迎,赎罪赎罪。”崔珩嘴上说的极恭敬,却未见得是真诚惶诚恐。

柳丛容则说,“主子知道侯爷在这里就不过来了。他就让奴婢过来看看,王爷是否醒了。”

“王爷?”崔珩浅笑,“王府已封,王爵已撤,雍京城早已经没有什么祈王了,柳公公以后不要在我表弟面前这么称呼他,我怕他伤心。”

这种事也不是柳丛容能置喙的。

他绕过这个话题,“侯爷在写什么?”

桌面上铺着雪浪纸,端正俊秀的蝇头小楷列出书名,柳丛容一看就知道这是国子监的书单。

“他的书房是空的,让我写几本书名,照着买来放一放,显得不那么空。”

此时,赵毓醒了。

他披了件长衫下床喝水。

人还是困,那个劲没缓过来。

“柳芽来了?”赵毓过了拿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盏水灌进去。

崔珩拿着纸问他,“你看看,这些书能用吗?”

赵毓扫了一眼,“嗯,还挺好,都是入门级的,我闺女看的明白。”

崔珩,“好,那我就让人去买了?”

“嗯。”

赵毓点头,他抓了抓头发,又回屋继续睡觉去了。

只是,……

柳丛容忽然按住雪浪纸的另外一端,“侯爷身系东海,军务繁杂,买书这样的小事还是奴婢来做吧。”

崔珩没有松手。

他们两个人就捏着这样一张雪浪纸,如同将要划江而治的逐鹿者。

柳丛容说,“侯爷又不是不明白主子的脾气。主子家法严苛,他不喜欢别人为王爷花钱。买书虽然花费不大,但是人毕竟分了亲疏远近,不能让侯爷破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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